燃冬

The Breaking Ice

导演: 陈哲艺

编剧: 陈哲艺

主演: 周冬雨 / 刘昊然 / 屈楚萧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23-08-22(中国大陆) / 2023-05-21(戛纳电影节)

片长: 97分钟

作者:Kevin

第五届深焦DeepFocus影评大赛冠军

这是陈哲艺导演第四次来到戛纳蔚蓝的海滩。他的短片《阿嬷》获得了第六十届戛纳电影节的短片特别荣誉奖；十年前，陈哲艺的长片首作《爸妈不在家》也一举夺得当年的戛纳金摄影机奖。而就在2021年，他作为六位作者导演之一，参与到了NEON发起、入围戛纳特别展映单元的疫情题材短片合集项目《永恒风暴之年》，用有限的成本和1美元的导演费，拍摄了一个刚刚迎接宝宝的三口之家在疫情到来时隔离的故事。《燃冬》首映前陈哲艺说，就在十年前的同一天，同样在德彪西厅，《爸妈不在家》的世界首映在半场遭遇了放映事故；他说，希望这次可以顺顺利利，“祝我好运”！

亮相戛纳的刘昊然、陈哲艺、周冬雨

《燃冬》由周冬雨、刘昊然、屈楚萧主演，讲述了他们在毗邻朝鲜的边境小镇延吉偶然遇见、相识、又无可避免地分开的故事。尽管发生在东北，《燃冬》捕捉到的东北景观其实与刻板印象的“东北”截然不同。相对大量犯罪类型片里的破败与老旧，陈哲艺用他“新来者”好奇的目光，转而关注了很少在影视作品中出现的东北城市景观：影片前半段镜头在街道、旅游点、夜店、公园、饭店里流连，人物状态也同地理环境一起缓缓变化，甚至有时仿佛一部发生在东北的“漫游”电影。用导演的话来讲，他把他在延吉“所有看到的、所有感受到的东西”都融入在了故事里面——从这个层面上看，影片里似有似无的一条犯罪线，似乎也更像是对某种已经被类型化的“东北新浪潮”的戏谑与调侃。

《燃冬》剧照

虽然故事发生在延吉，但三个角色其实并非东北人。周冬雨饰演的是一名来自河南的导游，刘昊然是来自上海的金融行业从业者，而屈楚萧则来自四川、在一家亲戚的饭店打工。他们在短暂的银幕时间里形成的连结，也并非某种预设的情节剧叙事里，符合预期的相识、相爱、然后对彼此的人生产生了所谓不可磨灭的影响。陈哲艺说，在影片剧本完成之前，就设定好了让三人的关系处在模糊与暧昧的状态，又像终究会化成水的冰一样转瞬即逝。他们仿佛短暂地踏上了同一场公路旅程，偶尔可以分享情感、共同经历亲密的瞬间，但最终又不得不回到自己的生活、面对那些只有自己能够理解的困境。

《燃冬》剧照

值得一提的是，《燃冬》对语言和方言的使用也令人惊喜。因为故事发生于处在边境的延吉，有着大量的朝鲜族人口，影片也由此经常在朝鲜语/韩语和汉语间反复切换。但在语言的差异之外，影片也关注到了语言之下，方言的异同。在影片开场的导游场景里，创作者就借周冬雨的角色，来像观众阐述了朝鲜族所说的“中国朝鲜语”和韩语的细微差别。同理，屈楚萧饰演的角色也经常在韩语、普通话、和四川话间切换，在不同的情境下成功导向了多样的人物状态和关系。最后，方言的使用还给影片结尾贡献了一个情感充沛的亲密时刻。

《燃冬》剧照

《燃冬》陈哲艺戛纳群访

在很多观众的心中，你们还是比较少年或是少女感的，但这个片子会拍你们一些比较成熟的状态。包括会很沧桑、很疲惫，这些对于你们现在的状态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吗？你们需要做哪些调整，还是说这是你们的转型？

周冬雨：这个也谈不上转型，毕竟无论少女还是老太太都会有疲惫的状态，也都会有激情澎湃的时候，贴近角色就行了。

刘昊然：可能大家之前看到的只是刘昊然的一面而已，其实我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就与大家想象中的形象有一定差异。我觉得扮演这个角色是自然而然的一个事情，因为演员本身就是需要有很多面，我希望可以在这部电影里面做一次大胆或者有概念的尝试。

《燃冬》剧照

我想问导演一个问题。您作为新加坡导演，是什么让您把这个故事设定在延吉这座城市。

陈哲艺：我觉得这个片子的创作根源其实挺特别的。我本来没有准备要拍这样一部电影，我在准备另外一部我的外语片，但是演员突然被奈飞挖走了，所以片子的档期就从夏天推到了隔年的春天。疫情期间我一直待在家里，很手痒，真的需要寻找一种做电影人的那种存在感。我就打电话给我的制片人朋友，商量一起拍一部电影。我还跟他们说了必须要1月11号回到伦敦，因为我们必须筹备另外一部片子。所以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故事，什么都没有准备。我们定好12月1号开机才能有时间拍完一部长片。由于十二月是冬天，我就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既然是冬天，我就看中国最冷的地方在哪，我们就去那里拍。

我觉得这部片子其实对我来说，在创作方式上跟我之前有一个很大的改变，我在挑战很多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东西。我以前会花两三年去写一个故事，但这次我先找了演员才有了故事。我还记得，我跟他们讲的时候被当作在开玩笑。我说，“哎，我要拍一部电影，你要不要演，你有没有档期？”他们问我，“那你有剧本吗？”我说，“没有，反正就是文艺片，要不要拍。”大家都是很爽口就答应。

《燃冬》杀青工作照

所以设定完全是按照演员来的？

陈哲艺：也不是说所有的设定都来自于他们，我也有跟他们的接触，了解他们的状态。但我们之间比较自然，避免吃力。比如说我不会在这样的片子里面叫周冬雨干嘛干嘛，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家要做很多准备。而且我跟自己说我要拍年轻人，因为太多媒体人跟我说我拍的电影太老气、太成熟了，像一个老头子。所以我想要青春，想要拍年轻人。我很感激这次的创作，我觉得这次资源的结合，以及大家的合作都是一个很特别的缘分。我马上要步入中年，拍一部这样的作品，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燃冬》剧照

想问一下电影的创作缘起。

陈哲艺：整个项目我一开始没有故事。我只知道我要拍一个冬天，我要拍青春，我要拍年轻人。然后我就想到一些我喜欢的比较经典的关于年轻人的电影，比如法国新浪潮特吕弗的《祖与占》。那里面就有两男一女，然后去想这两男一女是谁。我之前（和周冬雨）刚刚合作一个了短片（《隔爱》），于是就问她有没有时间来玩，然后昊然是之前在上影节碰到他，我对他说，“刘昊然你一直在拍商业片，你该挑战一下，我要看看你演这部电影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是大萧（屈楚萧），我还记得是我的制片人一直推荐，他给我看（屈楚萧）之前拍的一部电影《我要我们在一起》。我就觉得他是挺特别的一个演员，但是我自己没有跟他接触过，只在视频里有看到过。所以最后就大概定下了他们，然后开始去发展这个故事。这是一次很特别、很即兴、也很让人激动的创作方式。

所以一开始就定下来是要拍三个人的关系？大部分的电影都是拍两个人或者多人的关系，但是三个人就是一个很有趣的角度。

陈哲艺：是的，我很喜欢《祖与占》，所以其实里面有一些画面和想法都受到了法国新浪潮的影响。

刘昊然、陈哲艺、周冬雨

我想问一下两位演员，你们这次所饰演的角色都和你们之前的角色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昊然，可能之前会演一些更外放更活泼的角色，这次可能是更加内收并且有一些自己内心的创伤。冬雨之前也演过很多往内收的角色，比如在《少年的你》里就是一个很沉默的角色，而《燃冬》里你的身份是一个导游，需要跟外界一直发生沟通和联系，自己的欲望和需求都是更外放的。所以想问一下你们在准备这样的角色过程中做了哪些尝试和准备？用了哪些努力以及与以前不太一样的方法在短时间内进入角色？

刘昊然：这些所有的东西其实是我们在进组后拿到具体的剧本时才知道的。但是进组之前，导演给我们准备了很多电影片单。导演这个片单非常专业，其中有一些对我们三个演员是共通的，可以一起看，就比如刚刚提到的《祖与占》。还有一些别的电影是关于我们每个人个人状态的。所以其实更多是在电影的观看上去感受导演的需求，这是第一。

第二，我觉得这个角色他本身是一种尝试，因为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拍戏的过程中有一些思考，包括想多一些尝试和挑战。这次刚好遇到了这样一次机会。导演之前说他从没去过那么冷的地方，所以想在这里拍戏。我听了以后就突然意识到，之前大家总说转型或者挑战，是不是需要准备好（才去做），其实为什么要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更应该去挑战。

陈哲艺：但他（刘昊然）还是很用心。我找了很多可能有一些忧郁症倾向或者找一些有过去的年轻人给刘昊然讲故事，也找了很多相关方面的书给他看。

周冬雨：因为拍之前导演没给过我们完整的剧本，就给了几场戏，还给了个参考电影的片单，我们几个就经常互相问对方你看了几部，觉得怎么样之类的。我觉得这个交流的过程也挺有意思的。

刘昊然 戛纳photocall

用三个关键词形容一下自己的角色。

周冬雨：普通、执念、渴望。

刘昊然：三个关键词，我觉得就不用普通了吧，因为其实就都是挺普通的。我觉得角色身上存在的问题其实是现在大部分年轻人身上都会有的，只是可能没有浩丰这么“全面”。大家身上都会有一些影子。我觉得浩丰就是一个很敏感很脆弱，又很拥堵的一人，像戛纳的交通一样。

周冬雨 戛纳photocall

-FIN-

深 焦 往 期 内 容

大表姐影后级演绎，与小鲜肉的大尺度姐弟恋

香港最后一位天后，洗尽铅华的落花终于绽放

邱礼涛，将审查玩于股掌的无政府主义者

希区柯克为何依然无人超越？

一代禁忌女神离世，她用不伦的欲望挑战一切

第76届洛迦诺获奖名单，杨国瑞《好久不见》获当代影人最佳影片

为许光汉的屁股加半星，这会是今年最佳华语片吗？

禁欲系老白男电影大师，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整活大赏

与女导演一起聊《芭比》，这首先是一部爆米花电影 | 填空题

《野蛮人入侵》真的是亚洲《芭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