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4日刊 | 总第3327期

年代浪漫公路传奇剧《欢颜》在腾讯视频X剧场迎来非会员收官。微博上、B站上、豆瓣上、知乎上，能看到很多网友关于这部剧的讨论。它不仅再度打响了X剧场的名声，更让观众看到了年代剧的新玩法。

《欢颜》的制作方，是新自序制作。

《欢颜》是新自序出品的第一部作品，处女作即能一炮而红，更为难得。或许更没有人想到的是，新自序的CEO是曾在荧屏上塑造过不少角色的演员赵子惠——《十三省》《绝密押运》《武工队传奇》等。多次在传统年代剧中饰演女主角的她，首次承担幕后工作，同样选择了一部年代剧，一部创新的年代剧。

近日，影视独舌独家对话《欢颜》出品人、制片人赵子惠，听她分享了项目始末和制作心得。

赵子惠

挑战不可能的事

《欢颜》是新自序出品的第一部剧。但新自序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影视制作。早年，这家公司偏向技术层面。新自序成立于2010年，2015年徐兵入局。也正因为合作了多年，《欢颜》剧本只写了两集的时候，赵子惠就拿到了。

《欢颜》是一部很特别的剧。演员出身的赵子惠，过去拍过很多年代剧，但从未见过这般打法。即便放到徐兵标志性的荒诞民国宇宙里，也是相当风格化的一部。它集结了民国、传奇、武侠、浪漫、荒谬、黑色幽默等诸多元素。

赵子惠很喜欢这个剧本，她觉得新自序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恰巧平台方腾讯的制片人也欣喜于《欢颜》的创新，合作随即促成。

剧本创作初期，出现了一个决策性问题。是以较为常规的“一老一少走到底”还是用现在的接力章回体模式？“当时在犹豫，老孙死不死。不死有不死的写法，死有死的写法。”最初主创都有些动摇，从制作层面来讲，“走到底”会更安全。

但和徐兵、平台方商量以后，大家还是决定保留如今的戏剧脉络。“可能观众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好演员，没演几集就下线了。反倒有惊喜感。”

徐兵2022年年关开始写剧本，一个多月完成。4月正式筹备，6月就开机，整体时间非常紧张。

演员并不难选，原则只有一个，合适。只要合适，再难也要敲下来。

“我们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欢颜》毕竟类似单元剧，很多演员在别的剧都是男一号、女一号，在你这可能几集就下线了。人家愿意来吗？”

得益于徐兵剧本的扎实和对平台的信任，很多演员看完就拍板要演。

最早定下来的是廖凡。老孙是这部剧的第一个剧眼，他定下了这部剧的基调，也促成着徐天的成长。这样的角色，必须选一个演技精湛、观众缘好、个人风格明晰的演员来演，廖凡最合适不过。他身上自带一种革命浪漫和黑色幽默的味道。

不过，选谁演徐天，还是让人犯了难。从开篇到结局，只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徐天也从毛头小子变成革命战士。这个演员，前期要兼具稚气和莽气，后期则要携带锐利之气和浩然之气。

“不能找太年轻的，太年轻的演员撑不起和演技派的对手戏。董子健和徐天的人设比较契合，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剧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吧。”

剧中，有的角色只出场了一两次，但徐兵导演及主创和卡司团队都选了很久。

剧组专门弄了一面墙，摆满演员的照片，挨个对比。对比的标准就是，谁的演技好就用谁，谁长得有特色就用谁。“想让台词少的人物出彩，必须要配上一个好演员。像杨皓宇老师，一集多就死了。王沛禄老师演的劫匪，也没几句词。这些角色都给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赵子惠也演了个角色，只出场了一面的药店女掌柜。这是个纯客串的人物，没几句台词。“我是被抓壮丁上去的。”她笑道。

难也要做到最好

虽然是第一次以出品人、制片人的身份与徐兵合作，但赵子惠对徐兵的审美取向非常了解。不管是前期的演员，还是后期的制作，她和合伙人都亲自把关。

如果观众看得仔细，会发现整部剧都用了移动镜头。没有一场戏上过三脚架，固定机位都是扛着拍。暑期的横店，高温动辄四十多度，摄影组、移动组倒下的人特别多。但在赵子惠看来，既然是公路片，就必须要保持一个镜头的质感。

大家对《欢颜》的制作要求非常高。从前期的拍摄到后期的音乐、特效，再到海报等物料，都要做到与戏剧的风格吻合。“前期的拍摄风格定在那里了，如果你整体质感不协调的话，整部剧的气质宣传就不到位了。”

《欢颜》的片头也很有意思。黑、灰、红，大世界、小窗户，肃穆而又荒诞。这是由特效部门和导演一起定的。徐天的北上之路，是一条信仰之路。首先要有一些红色的元素，整部剧的气质又比较偏向于西部，故而添加了枪火表达。

“可能很多观众以前看剧时喜欢跳过片头，我们这个片头是不能默认跳过的。一来我们觉得很精美，二来是对主创团队付出的尊重。我们后来看网友评论说，这个片头我都不舍得跳过。能得到这样的反馈，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欢颜》是公路剧，广东出发，路福建、经江西、过浙江，最终到达上海。但拍摄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哪都去不了，只能全员留在横店。浙江还好一点，横店就在浙江。但像福建、广东的很多景，只能美术组自己上手。俞亦秀的土楼，就是美术组自己搭的。前面是完整的框架，后面加上了些CG合成技术。

正因如此，《欢颜》拍起来很费劲。这个段落的景拍完，下一个段落就不能用了。浙江的街道、福建的土楼、上海的弄堂，都要一点点搭。“没有主场景，基本都在路上。”不同地区地貌不同，植被高低也有区别。剧组为了更贴合现实，甚至安排了一组人去种草。福建的草矮，就剪点；江西的草高，就再种点。

《欢颜》几乎全程保持了顺拍。开机的第一场戏，就是剧本的第一场戏。在如今的影视制作体系里顺拍比较麻烦，成本也相对比较高。但赵子惠认为，顺拍是必须的。一则，《欢颜》中有很多大段戏，分散开来演员的情绪就会断。二来，也要考虑演员的档期。故事是接力式的，演员进组的时间也是接力式的。

徐兵台词颇具文学属性，喜欢的人会很喜欢。或许是影像风格的电影化，再加上这部剧的题材本身难以定义，会让人觉得有点观影门槛。

《欢颜》不是传统意义的民国戏，也不依从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大家都在摸索这种风格，包括平台、包括主创，当然也包括观众。

1930年，最浪漫的事是革命。当时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怀揣着一颗救亡图存的心，冲动而又激情。有无数像徐天般懵懂的少年，为了革命抛家舍业，一步步成长为有勇有谋有信仰的战士。他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在哪里，会遇到谁。

其实，徐兵写剧本的时候，也不知道下一集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主角这句话说完，下一句会说什么。但这恰恰是《欢颜》的趣味所在。徐天是“活”的。

事实上，《欢颜》与以往年代剧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它让女性角色有了新的属性。过往年代剧里，女性或是承载男主角爱情的“花瓶”，或是革命的战友，绝少出现像《欢颜》中“真假仰止”这般的戏剧枢纽。

始终坚持的创新

赵子惠不想当演员很久了。

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是2016、17年。虽然彼时的影视行业，仍处在蒙眼狂奔的热潮之中。但拍了太多同质化类型戏之后，赵子惠还是倦怠了。

“可能拍了10部戏，角色都差不多。即使有别的类型找过来，你都很难从肌肉记忆中迅速脱离。”她决定跳出舒适区，去搞点自己并不擅长、甚至完全不懂的东西。比如，技术。她和朋友做了一个APP——旁趣。

旁趣是一个互动小说平台。一开始，她看不懂代码，也不知道怎么去开发，踩了很多坑。“我想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还有什么事可以做，还有多少精力愿意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懈努力。当演员，我可能不愁戏拍，也不愁钱挣，但那不是我人生的目标要求。我还是希望在不同的层面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实现一下自己的自我价值。大概四五年时间，我得到了比较大的成长。”

后来，她还带着公司，做了一部《掠宝清单之无尽守护》。豆瓣上，她署名导演、编剧。这是一部互动剧，是网剧《古董局中局之掠宝清单》的番外篇。

那两年互动剧很火，国外的Netflix、亚马逊，国内的优爱腾都推出过相关作品。赵子惠说，互动剧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但看剧的沉浸感和游戏的操纵感之间的矛盾，始终无法得到解决。“我们现在也没放弃研究，做了很多偏技术层面的尝试，比如VR、AR。它是未来影视工业化体系的一种新可能。”

赵子惠表示，创新是新自序的自我要求。表达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声音，是新自序始终坚持的方向。不论是《欢颜》这样传统类型的影视剧，还是与技术相结合、更具操作感的互动剧，都旨在探索行业里的某些可能性。

“影视未来的体系下，无论从工业层面来讲，还是表达方式来讲，都是需要不断创新和打破常规套路的，如何创新，也需要大家共同探索。创新，必然会面临一些不同的声音，但作为从业者，我们愿意冒这个险。”

这几年，影视行业很不好过。有媒体做过统计，2019-2022年，有超过十万家影视企业悄无声息地倒下。对一家新兴公司来说，《欢颜》不算一个安全的项目。但新自序还是去做了。

新自序一开始，就想做精品短剧。再加上如今平台也越来越支持短剧集的开发，以一部精品短剧在业界打出名声，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当然，对制作公司来说，拍一部精品短剧和长剧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是一家新兴公司，但基于多年影视业从业经验，新自序拥有深厚的资源背景与影视制作实力，始终秉持别具一格的核心理念孵化打造优质内容，以前期策划+拍摄制作+宣传营销的完整创新形式，将优质作品更好地呈现给观众。

赵子惠透露，新自序旗下现有原创版权项目十余个，短篇文字作品5000余部。

目前，新自序有两个项目筹备中。一个仍是徐兵的作品，8集短剧，主题是心理悬疑，风格上有点像《盗梦空间》。另一个则是现实题材创业剧，讲年轻人创业的故事。“不能只拍情绪拉满的戏，有张有弛，偶尔也要拍一部轻松的。”

“新自序始终秉持着老一派的创作精神，对创作的热情和认真度贯彻始终。未来，新自序将多元化发展，不局限于一类剧，但质量是重中之重。”

【文/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