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空出世》成为“网红”，靠的不是《奥本海默》
2023年9月8日刊 | 总第3352期
不管票房如何，《奥本海默》都是近期网上热度最高的影片之一。看过的，没看过的，都能在话题下品评一番。
而不断被拿来与它进行对比的，是1999年上映的国产影片《横空出世》。
更有甚者，举办线下观影活动，名曰“《横空出世》品鉴+《奥本海默》观影”，将二者进行捆绑销售。
《横空出世》由陈国星执导，李雪健、李幼斌领衔主演，讲述了在内忧外患、一穷二白的背景下，中国人是如何成功研发出原子弹的故事。
二者的豆瓣评分都很高，《奥本海默》为8.9，《横空出世》为9.4。原以为，《横空出世》的走红要完全归因于《奥本海默》的上映，后来发现也未必尽然。
豆瓣上，很多人的留言和评价是在2017年、2018年留下的，那正是观众爱国情绪高涨的时候。B站上，共青团中央和新华社的账号分别在2018年和2021年上传了《横空出世》的原片，前者获得了500多万的播放量，后者也有130多万的播放。
从评论和弹幕中就能发现，很多人并非为《奥本海默》而来。即便没有这部影片的推动，《横空出世》也有成为网红影片的基因。
01
在美国屡屡发出“核威胁”，苏联撤走专家，以及国内遭遇三年自然灾害的种种不利因素下，中国依然突出重围，第一颗原子弹试验成功，打破了核垄断和核讹诈。
“整个国家，近十年的努力，几十万人的心血，就为了这一天，史学家因为这一天要把整个中国的历史分成两截来写。”影片用一句台词说出了这一事件背后的历史意义。
《奥本海默》里，为了计划的隐秘性和保密需要，奥本海默在沙漠中建起了一座小镇，并将科学家及其家属接到小镇一起居住。小镇里有酒吧，有家人的陪伴，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但对科学家们来说也是一种生理和心理的挑战。
而《横空出世》里，刚从朝鲜半岛归国的志愿军战士来不及换新军装，就被拉到了环境恶劣的罗布泊，连找水源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吃着简陋的餐食，忍受着断粮的浮肿，在极端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集体主义力量。科学家们甚至在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来了一场原始的手动珠算，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一切妄图卡中国人脖子的行为终将破产——这是《横空出世》与今人对话的方式，也成为了很多人心中“梦开始的地方”。
比如，当华为被美国制裁，芯片被正式“断供”三年后，华为最近实现技术升级，发布了搭载自研芯片的新手机，有望在日后实现自给自足，不看旁人脸色。
很多人认为，每当国人在科研领域自强，突破国外封锁的时刻，《横空出世》都显得无比应景，他们借彼时之酒杯，发出当下之感慨。
02
《横空出世》的应景之处还在于，在中美贸易争端的背景下，影片里那些对美国最直白的控诉极具传播潜力。
原子弹爆炸试验之前，李雪健饰演的冯石将军对陆光达（李幼斌 饰）吐露心声：“咱中国人、中国共产党人，就从没怕过他美国。应该说，美国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可他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欺负你，让你就是想对他大喊一声，NO，去你妈的！”
这些直白的台词，放到任何一部电影里，流量恐怕都不会差，尤其在短视频的传播下，更是如此。
03
看《奥本海默》时，最让我感到心理惊悚的不是那延迟一分多钟才到来的爆炸声，也不是奥本海默脑海中的那些宛如惊悚片的核爆受害者，而是当奥本海默发现原子弹爆炸可能引发链式反应点燃整个地球的大气层时，他和他的团队还是心存侥幸地按下了核爆按钮。
尽管从概率来说，毁灭世界的概率是“near zero”（趋近于零）；尽管从结果来看，世界并没有被毁灭，但恐怕很多人通过影片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地球曾真正存在过的末日危机，正是奥本海默一手促成的，而他直接以正义的名义，替人类做了决定。
事实上也正是从这一刻起，地球的末日危机就再未消失过。
这是《奥本海默》中的“与我有关”。
看《横空出世》也有类似感觉。中国立志研发原子弹的背景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台湾海峡战云密布，美国五角大楼的将军们要求他们的总统采取最强硬的手段，其中包括对中国大陆的几个战略城市，直接实施核打击。
就在广岛、长崎上空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尽时，我们的国家也曾遭遇核威胁，这种后怕感极易激发人们最朴素的民族情感。
04
官方媒体和活动也在推动《横空出世》的传播。
但在2018年，“共青团中央”的B站账号便上传了《横空出世》的修复版，几年后“新华社”也上传了完整影片，想必是争取到了授权。
2022年，第12届北京国际电影节李雪健大师班的活动中，《横空出世》的剧组迎来重聚，李雪健和李幼斌等人谈论《横空出世》的片段在短视频平台广为传播，进一步推高了影片热度。
05
短视频时代，越来越多的老片被视频创作者当成一种待开掘的资源，有梗的影片自然备受青睐。比如曾因一句“老许，你要老婆不要”就火爆全网的《牧马人》。
《横空出世》也是一部很有梗的作品，除了李雪健痛骂美国的片段，李云龙在电视剧《亮剑》里那句广为人知的台词“咱老李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就能与这部影片产生联动。有人因为这一句话制作的解说视频在短视频平台也能获得数十万的点赞。
换而言之，在《奥本海默》之前，《横空出世》在网络上已经有很高的知名度了。
《奥本海默》只是它进一步走红的一个契机，无论是激发民族自豪感，还是借彼时之酒杯抒发当下之感慨，亦或者是直白的台词和符合短视频传播的梗，都让《横空出世》具备了网红的基因。
【文/许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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